K. 由于从深度睡眠中突然被唤醒,还是很想睡觉,全身上下都因那不舒服的姿势而疼痛不已。K. 长时间无法下定决心站起来,他扶着额头,眼睛盯着自己的膝盖。即使布尔格不断地告别,也无法使他离开。只是意识到继续停留在这个房间里,对他毫无用处,这才慢慢地驱使他离开。这个房间给他的感觉是一片无法形容的荒凉。他不知道这里是刚刚变成这样,还是一直就是这样。甚至他想要在这里再次入睡,也办不到了。确信这一点成了决定性的因素,他微笑着站了起来,依靠着床、墙和门的支撑,只要是能用得上的都作为他的支撑,没有道别就走了出去,仿佛他早已和布尔格道过别了一样。
二十四 (无题)
如果埃朗格没有站在打开的门边,向他挥了挥手的话,K. 或许也会同样毫不在意地从埃朗格的房间前走过。埃朗格稍微地勾了一下食指。[26]他已经完全做好离开的准备了,他穿着一件黑色的毛皮大衣,领子紧紧地扣着。一个仆役正递给他手套,还拿着一顶毛皮帽子。埃朗格说:“您早该过来了。”K. 想要道歉,但埃朗格疲惫地闭上了眼睛,表示他不需要。他说:“事情是这样的,在酒吧里曾经有个名叫弗里达的女孩,我只知道她的名字,并不认识她,她也与我无关。这个弗里达有时给克拉姆送啤酒。但现在那里似乎换了个女孩。当然,这种变动是无关紧要的,对于每个人,甚至对克拉姆都是如此。但是,一份工作越重要,能应对外界的余力就越小,克拉姆的工作当然是最重要的,因此,即使是最不重要的事物发生的最微小变动,也可能引起极大的干扰。办公桌上最微小的变化,比如一直存在的一小块污渍被消除了,所有这些都可能造成干扰,同样,一个新的女侍也可能如此。当然,所有这些事情,即使它们会干扰其他任何人以及任何其他工作,也不会干扰到克拉姆,这是毫无疑问的。然而,我们有责任关注克拉姆的舒适,即使是那些不造成干扰的事物——很可能实际上根本没有什么能干扰他,我们也必须消除。我们消除这些干扰,并不是为了他,也不是为了他的工作,而是为了我们自己,为了我们的良知和心安理得。因此,那个弗里达必须立刻回到酒吧,也许她回去会带来麻烦,那么我们会再把她赶走,但现在她必须回去。据我所知,你们住在一起,所以请您立即安排她回去。在这件事上不能考虑私人感情,这是理所当然的,所以我也不会进一步讨论这件事。如果您在这件小事上表现良好,那么对您的职业发展可能会有所帮助,我提到这一点,已经是说得多了。这就是我要告诉您的全部内容。”他向K. 点了点头就告别了,他戴上了仆役递给他的毛皮帽子,然后在仆役的跟随下,快速但有点跛地沿着走廊往下走。